2011年12月2日,畫家黃永玉悄然訪紹,之前他數次來紹(2002年曾到紹興采風、寫生),對古城紹興印象深刻,摯愛無比。中午,黃老一行來到書圣故里——雅圖·多元時空畫廊參觀,看到這里的一磚一瓦、一椽一木都保留著原汁原味的臺門建筑,十分欣喜,很是激動。
落座飯廳,黃老偏愛紹興黃酒,他慢酌小品,雖不勝酒力,但也喝得盡心,喝到興奮處,黃老一時站起身來,猛吸一口煙斗說:“我要作一幅畫。”眾人一聽老先生要動筆作畫,連忙準備筆墨紙硯,在書房伺候,等待黃老。
此時,只見黃老不急不躁,嘴含大煙斗,手背在身后,就繞著飯桌慢慢踱步,不時低頭深思,不時仰目淺笑,不一會兒,黃老駐足在一塊印有水漬的白墻壁前久久未挪步,正當眾人疑惑之時,黃老一拍桌子,哈哈大笑:“有了,快拿筆來!”原來黃老要根據墻上水跡,提筆隨性作一幅“墨荷圖”。
當時,八十八歲高齡的黃老先生半蹲身體,左手托硯,右手揮毫,勾勒暈染,著墨一花半葉,葉梗率意穿插其間,暈染工致,將荷花的葉脈甚至纖維也用細筆毫發無遺地勾出。淡墨上色之際,隨手拿起飯桌上的一碟醬油,點綴、涂色“潑墨”,此時水漬恰當好處“以黑顯白”,獨具厚度。
落款之際,黃老更是幽默了一把,笑言道:“這墨荷圖并非我一人之作,這水漬才是點睛之筆,要謝謝這里的沈阿姨好菜招待,貢獻了這難得的水漬啊!”接著黃老拉過沈阿姨的手仔細詢問了她的年齡,聽完哈哈大笑,便提筆寫下“辛卯歳暮,沈阿姨黃永玉合作,時年八十有八,沈阿姨四十八”。羞得一旁的沈阿姨笑紅了臉,賓客們更是連連拍手叫好,大家既驚嘆于黃老的畫作功力之深厚,又被他的巧思創作、幽默大氣、睿智和氣度所折服,實在是妙趣橫生!
黃永玉,湖南鳳凰人,我國著名畫家,中央美術學院教授,他鐘愛于荷花,更擅長于畫荷,因此被稱為“荷癡”。黃永玉被稱為“荷癡”,不單是緣于他畫的荷花多,還在于他畫的荷花獨樹一幟,神韻盎然。
“列仙酒牌”中的酒故事
“酒,我很欣賞,可惜一口就醉。在酒朋友旁邊醺得面紅耳赤倒是常有的事。但是,我能體會得到‘酒’是很妙的東西。”
“獨酌的時候有點像填詞、作詩或寫散文,啜那么一小口,一粒蝦米干丟進噴香的嘴里,仰天瞇眼,搖頭擺尾,會心之處,難與君說。”
“我和大多數人都不喝酒,我們欣賞喝酒,與喝酒的人為友,我們這幫人占全世界人口的72.4%,是不喝酒的擁酒派……。”(黃永玉《我心中的“列仙酒牌”》)
在這篇酒論中,黃永玉記述了許多與酒相關的故事:
之一:現實版“蘭亭曲水流觴”
三年困難時期,青島市一家靠海的大酒廠的酒窖一口幾十噸的酒桶爆漏,形成決瀾形勢。一股洪流好酒自大門奔騰而出流向大街小巷,流向低洼適于蕩漾的所在,于是周近的酒徒們挈婦將雛,提桶捧盆勺之舀之,來回呼叫,真是做到我們常用的那句“形勢喜人”的場面。另一批有學人士則帶了開花蠶豆,炒或炸或煮的花生米,順著大街涓涓流淌的小酒河,羅列成蘭亭式的前后上下優雅局面,盤坐舉杯,互祝平安幸福……
流淌的全是珍貴財物,享受的大多是下里巴人,卻沒一個違犯國法。看的人比喝的人多,里頭聽說還有大笑的公安警察,想想,誰不憐惜心痛這一幫可愛的酒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