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伶,字伯倫,西晉沛國(今安徽宿縣)人,魏晉詩人,與阮籍、嵇康、山濤、向秀、阮咸、王戎等齊名,被人稱為“竹林七賢”。這七個人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好酒貪杯,劉伶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曾為建威參軍,其嗜酒如命,自謂“天生劉伶,以酒為名。一飲一斛,五斗解醒。”當時流行一句話:“天下好酒數杜康,酒量最大數劉伶。”在文人雅士的筆下,劉伶幾乎成了酒的代名詞。聰明的酒廠廠家,為提高自己酒品的知名度,借名人之名,為酒取名“劉伶醉”,注冊商標就是“劉伶”二字,而這酒廠,干脆就叫劉伶酒廠。
我收藏了一個“劉伶醉”酒瓶,瓷質,酒瓶為一般瓶型,但瓶上有國畫圖案叫人心醉:遠山如黛,流水叮當,樹木露出新芽,花兒朵朵搖擺,一塊巨石下,坐著兩位穿長衫的人,正在舉杯對飲,吟詩作對……這就是劉伶和他的朋友在對飲呢。瓶上有簡易商標,一個圓圈內有“劉伶”二字,這個商標好似一顆珠子,逗得巨龍飛舞,寓意著二龍戲珠。瓶上圖案中央有“劉伶醉”行書字體,整個畫面仿佛飄散著濃濃的酒香。從酒瓶的釉色、制作工藝來看,好像是上世紀80年代的產品。造型設計雖一般,但我喜愛這個酒名,喜愛它的文化內涵,于是它成了我的珍愛。
劉伶身材矮小,容貌丑陋,但性格豪邁,胸襟開闊,不拘小節,平時沉默寡言,不懂人情世故,但遇到性格相投的朋友,便有說有笑,無拘無束,表現了天真的性格。劉伶嗜酒成性,生活放蕩不羈,關于他醉酒的軼事傳聞很多,現舉幾例:他做官時,經常乘著鹿車出行,酒壺帶在身邊,想喝就喝,還叫人帶把鋤頭,說:“如果我死了,就用這把鋤頭挖個坑,就地埋了,免得大家操心費事。”
罷官后,他更加縱酒放誕,蔑視禮法。有一次,他裸著身子見人,有人責怪他,說他太放肆,而劉說:“天地是我的屋宇,居室是我的褲子,你們怎么走進我的褲襠里來了,怎么還責任我呢。”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有一次,劉伶喝酒過多得了病,但還想喝,向妻子要求。妻子一氣之下把酒倒掉,把盛酒的器皿搗毀,流著淚說:“你喝得太多了,身體要緊,一定要把酒戒掉。”劉伶說:“你說得很對,我自己不能戒掉,只有在鬼神面前發誓,才能戒酒,你準備些酒肉吧。”妻子把酒肉供在神像前,叫他發誓。劉伶跪地禱告說:“天生我劉伶,愛喝酒聞名。一次喝一斛,五斗除酒病,婦人家的話,千萬不能聽。”說完后,又拿起酒肉吃了起來,不久又醉倒在地上。
劉伶放蕩不羈的一生,透露出一種個性獨立和自由精神的追求。在殘酷的現實面前,無力反抗,唯有醉酒才能消除內心痛苦和無奈的惆悵……
劉伶寫過許多詩詞,如《百芒客舍》。而著名的是他的散文《酒德頌》,名揚至今。在劉伶之前,最早寫《酒德頌》的是三國時的魏人劉劭,之后還有不少“仿做”。而劉伶的《酒德頌》,雖只有188個字,卻是其中影響最大的。蘇東坡在拜讀之后,不禁感嘆:“詩人豈在多,一頌了伯倫。”劉伶的《酒德頌》蔑視禮法,宣揚老莊思想和荒誕生活,描寫了一位“惟酒是務,焉知其余“的大人思想。有學者稱《酒德頌》中描寫“既是劉伶自己的寫照,也是魏晉玄學崇尚自然,反對名教思想的反映。”
劉伶被譽為“飲壇北斗”、“天下第一酒鬼”。但現實生活中,飲酒水平高出劉伶的多呢。在報刊上、電視上,我們常常看到許多飲酒高手,一瓶60度的白酒,像喝礦泉水一般幾口可以干掉,一次可以喝幾斤,因而出現了一斤哥、二斤哥、三斤哥、四斤哥、五斤哥……他們喝酒嫌杯子太小,要用大碗,甚至用盆,牛飲,那架勢,那豪氣,那是劉伶可以比擬的。不過這些豪飲大哥,喝完了酒,有的病倒了,住了醫院,有的一醉不起,一醉不醒……悲哉!
有的官場人物,大吃大碗,揮金如土。有人提出響亮的口號,游遍中國大地,喝遍中國名酒。賞玩世界美景,喝遍世界名酒……據《廉政瞭望》報導:廣東惠州市公安局原局長洪永林因賄罪,被二審裁定死刑時,居然遺憾地說:“我什么都吃過了,可惜“路易十三”這東西還沒有喝過,今后也喝不到了……”今天我們欣喜地看到,反腐倡廉之清風,正吹拂著中華大地……
(作者系作家,資深酒器收藏家,中外酒器文化協會文化顧問,夢瓶齋酒文化博物館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