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不得不喝感染痢疾菌的污水,曾經在遍布毒蟲熱癥的叢林深處迷路;在南太平洋,費爾恰德的舢板船失過火,“常常能在地球上最臟亂的角落找到他”。可在西里波斯島,他遭遇了水果王國里最不可思議的罕見景象:椰子里長了一顆堅硬的可可珍珠,完全和貝殼里長的珍珠一模一樣。在摩洛哥的斐茲、在阿爾及利亞的沙漠綠洲,他吃了很多椰棗。斯里蘭卡的最后一代康提王親自教他怎么吃西瓜大小的蜜糖菠蘿蜜。
1905年,他和瑪麗安結婚。夫妻倆一起出游,在巴東找到了黃色的山莓,在莫桑比克找到了有棱有角的方形水果:玉蕊科棋盤腳果。在塞奧伊島,幾十個輕唱歌謠的孩子們跟著這對新人環島而行。
上了年紀后,費爾恰德開始派遣其他水果獵人前往尚未勘探的地域。
————摘自《水果獵人》(亞當•李斯•格爾納著)
因緣際會,狩獵水果
我叫杰克,是一位水果獵人,我曾經是一個世界動物保護協會(AWF)的志愿者,大學一畢業我就加入了動物保護協會,工作是中規中矩的人干的事情,激情飛濺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而保護野生動物,真的很刺激:我在非洲為了保護大象和偷獵者交火;在北太平洋,站在鯨魚身上防止日本人發射捕鯨叉;在澳大利亞,我救助了好幾只誤入公路的考拉……
我曾以為,保護野生動物是最酷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費爾恰德。
那天,我們在捕捉一只誤入村莊的鱷魚,多虧了費爾恰德,我們才能全身而退。后來在與他的談話中,我了解到,他竟然是一個獵人,可他狩獵的不是動物,而是水果。
“水果,不像表面所見的那么簡單。紅心,黑眼,好像儲滿陽光蜜意的小膠囊,滴流出晶亮之血,就像伊甸園里的善惡智慧樹一樣誘惑人心——也很會騙人。自鴻蒙太始至今,這些甜蜜的蜃幻妄想充盈我們的心田……人類初民從一棵樹走向另一棵樹,餓了就吃果子。慢慢定居下來,栽培作物,發展農業,他們的后代崇拜果實。”費爾恰德娓娓道來他對于水果的狂熱。
費爾恰德的熱情和禪意感染了我,看似人畜無害實則妖艷的水果也激起了我的探索欲望。從那時起,我便遍尋四方,找尋不為人知的自然饋贈。
探幽索隱,巡獵果酒
這次,我來到了古老的中國。傳說在四川省的西南方,在號稱萬里長江第一城的宜賓附近,有一座神秘的仙林,被譽為“God Forest”,這片密林中不光有珍奇美味的水果,當地人還會用水果釀成一種酒。這么多年的游獵,千奇百怪的水果我見得多了,可水果的衍生物倒是不多見,神秘的果酒就是吸引我來宜賓的重要原因。
下了飛機,五糧液機場恰如其名,侵入鼻腔的不是飛機尾氣而是一股股酒香,白酒五糧液,這個國際品牌我還是知道的。不知五糧液和神秘的果酒有沒有聯系呢?帶著紛亂的思緒,我開始了這一次的狩獵。
據地方旅游冊介紹,宜賓地形多山,上游幾大江交匯于此,融匯成長江,浩浩蕩蕩地向東方沖去。這里氣候溫和濕潤,確實是適合水果生長的一處寶地。
簡單地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我便假裝成一個背包遠足客,實際上背包里裝著一個空瓶子——我希冀它能裝滿傳說中的仙林果酒,然后一頭扎進了山林中。
仙林到底在哪里呢,言語不通的問題困擾著我,使我也難以問詢當地居民,好幾天的翻山越嶺,竟一無所獲。
又是一天的辛苦逡巡,宜賓周圍的大山小壑,梯田果園轉了個遍,可一直沒有發現我心目中的那片“God Forest”:仙林,更遑論仙林果酒了。正當我心灰意冷之時,我路過了一片果園,雖然這只是一片青梅果園,可裝水果的卡車卻吸引了我的注意。
車上的文字我雖然不認識,可我的水果獵人的鼻子卻能分辨出車上氤氳的淡淡酒味,這是一輛來自酒廠的車。
酒廠的車?青梅?二者在我腦海中組合出了一幅幅畫面,我當機立斷,翻身上車,藏在一筐筐青梅之中,隨著車,駛向了未知的酒廠。
坐在堅硬的車斗里,經過長時間的顛簸,天色黑透了,卡車才開進了一座酒廠,空氣里濃郁的酒氣催人欲醉。趁著工人休息的檔口,我跳下了車,像一條泥鰍,滑入了廠房的陰影之中。
與廠房相對的是一片浮雕,影影綽綽看不分明,依稀可以辨認是飛天的神祇和采摘水果的場景。飛天是中國的神仙,再加上水果,這里難道就是仙林?現在的宜賓人,還崇拜著仙林的圖騰?
耐心地等待工作人員離開后,我對這里進行了細致的考察,并于一周后經過周密的設計,終于尋機潛入了一個車間。借著機器的微黯光芒,我看到一排排的發酵桶。酒香四溢,果味濃郁,這就是我遍尋不得的傳說中的仙林果酒嗎?
時來運轉,仙林酒漿
鬼使神差一般,還帶著一點朝拜圣物的虔誠心情,我取出瓶子,裝了滿滿一瓶酒漿。瑩潤的色澤,馥郁的香氣,仿佛是流動的液體琥珀,吸引著我的目光。這神秘的果酒果然是世上少有的珍奇,既然獵捕到了果酒這一獵物,強行按捺住痛飲一番的沖動,我開始考慮全身而退了。
如此精致的酒漿,肯定也是天價吧,我這樣一個來自異國的水果獵人,貿然取走一瓶酒漿,恐怕面臨的是上層人物的怒火,再想起古老中國的神秘刑罰,尤其使人害怕。
事不宜遲,立馬回國。出廠的過程一切順利,可我還是覺得不妥,想要盡快回到美國。從一處較低矮的墻頭翻了出來,雖然背著滿滿一瓶酒漿,可我還是穩穩落地——這是一個水果獵人應有的身手。
這家酒廠距離我下榻的旅館竟然不遠,真是對應了中國的一句詩:“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一路疾行,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旅館,立馬訂了一張返回美國的機票,胡亂收拾了一下行李,沖下樓,房間也沒退,拽下一輛出租車上的乘客,逼著司機馬上前去五糧液機場。
一路上我頻頻回頭,生怕順手牽羊的行為被人發現,招致警察的圍追堵截。到了機場,由于瓶子裝的只是酒水飲料,合情合理地過了安檢,并辦理了托運。在候機廳里,我平復情緒,調整呼吸,盡量保持莊重,露出自以為得體的笑容,慢慢排隊等待登機。
終于迎來登機時刻,我第一時間登上舷梯,進入飛機坐好。經過十幾個小時長途飛行的煎熬,我終于降落到了洛杉磯國際機場,仔細觀察了一番機場大廳,沒有發現來自東方的警察。惴惴不安地出了關口,直到坐上橙黃色的好似一枚芒果的出租車,才放下心來。我終于成功地把神秘的宜賓仙林果酒帶到了北美大陸上。
這瓶酒夠我在水果獵人的晚會上狠狠出一次風頭了。我想。(本故事純屬虛構)
(作者系《華夏酒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