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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將至，回首往昔，內心不禁隱隱發燙，我忘不了鄰居奶奶每年準時送來的粽子，忘不了爺爺喝不停的白酒，也忘不了那場怎么追也追不回來的大雨。

粽子

現在過端午吃的粽子，我們都是買的，而且市面上的粽子口味繁多，包裝華而不實。以前的粽子可就簡單多了，家家戶戶都會提前準備好粽葉、糯米、紅棗，把它們包在一起，下鍋去蒸，蒸熟后的糯米黏密可口，裹著葉子的香氣，再配上細細的白糖，吃上一口回味無窮。

小時候，我媽總說做粽子是老人家的營生，所以家里的粽子幾乎全是別人送的，其中的一大部分都是鄰居奶奶送的。

鄰居奶奶算是看著我長大的了，因為我和她的孫子常在一起玩，時間久了，她也就把我當成自己的親孫子一樣看待。從上幼兒園再到上大學，每次碰到我，她都會摸摸我的頭，“哎呀，你又長高了”，臉上帶著歷經滄桑卻又單純如初的笑容。

時間像年輪一樣，一圈一圈畫過，它可不管我們的感受，只顧把我們圈在里面。大學期間，和我媽一次平常的電話通話里，我得知鄰居奶奶不久前過世了，當時大腦瞬間麻痹，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哎，他們終究沒能趕上我們長大的腳步。

如今，鄰居奶奶的房子已經翻新重建，嶄新地似乎她從來沒有存在過，但我明白，每當粽子飄香的時候，就是我們離她最近的時候。

白酒

爺爺愛喝酒，也因為喝酒惹了不少麻煩，所以家里人都反對他喝，但誰勸也沒用。每次飯前，他還是會拿出自己的小酒盅喝上幾杯，過節就更不例外了。

家里大人說，有次端午節，那會我還小，爺爺用筷子沾上幾滴白酒滴進我嘴里，看到我滿臉痛苦的樣子，他笑得假牙都快掉了。

當時不理解，世界上為什么要有酒這種東西呢?大人喝酒喝多了會嘔吐、會神志不清、會對愛護我們的親人惡語相向。

后來，我慢慢試圖解釋大人們為什么要喝酒，我理解的答案大概是——世界并不完全由理智構建的，在生活、工作重壓下習慣了由理性指引行為的大人們，太需要“酒”這個介質把內心感性、脆弱的情緒宣泄出來了。

所以，以后家里人想要開懷飲上幾杯時，在適度的前提下，就由著他們去吧，他們不過是大了一號的小孩子。

大雨

端午有個習俗，就是在節日當天要在小孩子的手腕、腳踝上系上五彩繩，象征著一整年都可以避除病邪，并且有傳說在下大雨的時候，把繩子剪斷扔進水道里，五彩繩就會變成五條小龍，帶走自己身上的霉運，把好運統統留下來。

現在來看，這不過是大人騙小孩子的把戲罷了，可那時我們這些小孩子就有把任何傳說信以為真的能力。

為了能讓所有的壞運氣全部隨大雨流走，端午節前幾天我們一群小孩子就開始期待大雨的降臨，可直到端午節結束也沒有看到一絲下雨的跡象。但是，你永遠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生活會突然給你一個驚喜，就在我們快把這個愿望忘掉的時候，一場大雨驟然降臨。

我們像發了瘋似地狂跳狂叫，沖到水道旁把手腕、腳踝的五彩繩解開，扔進水里，五彩繩隨著雨水越漂越遠。站在原地的我們，雨水順著發梢打濕眼睛，看著彼此狼狽可笑的模樣，我們默契十足地笑了起來。

后來，每次端午前后下雨的時候，我都會想，小時候扔掉的那些五彩繩現在漂到哪里去了呢?它們一定會待在某處角落，默默為我們祝福吧。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忘不了端午，忘不了端午的粽子、白酒和大雨。

(作者系《華夏酒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