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風和日麗,女兒開著新買的汽車,載著我們向長沙銅官古鎮駛去,古鎮距株洲約百公里,兩個多小時就到達目的地了。
銅官古鎮距今有1300年歷史,位于長沙北郊30公里處的湘江東岸,依山傍水,峰巒起伏,沿湘江綿亙十余里,山、水、洲、田園、公路交織成景,是一座美麗的山水洲城。它是全國五大陶都之一,特色旅游小鎮。古鎮街口有一座麻石牌坊,高高聳立,進入牌坊便是一條幽靜的小街,街道不寬,全由麻石鋪成,打掃得十分干凈。這里沒有車來車往的繁榮景象,連摩托車、自行車也沒有,只有游人在悠閑地散步。街的兩旁全是磚木結構的建筑,古色古香,店鋪一家連著一家,大多是前店后廠,走進店鋪有著幽深的厚重感、歷史感。我們在店鋪里穿梭,在琳瑯滿目的陶瓷產品前觀賞,一種快樂的美感在心中升騰。
1300年前,長沙銅官火燒九天,燒出了名揚海內外的長沙銅官窯,開創了陶瓷業一個偉大的時代。
唐代詩人李群玉寫有詩句:
古岸陶為器,高林盡一焚。
焰紅湘浦口,煙濁洞庭云。
迥野煤飛亂,遙空爆響聞。
地形穿鑿勢,恐到祝融墳。
1300年后,保存完善的銅官窯遺址再次屹立在世人面前,我們選擇了參觀規模較大的譚家坡窯址。譚家坡一號龍窯,依山而建,總長40多米,坡度23度。窯頂已經倒塌,只有一段殘存的窯壁仍然可見,用青磚砌成,顯示著歷史的蒼桑。龍窯及作業區均在遺址館內,該館面積2500平方米,為大跨度的鋼網架結構,氣勢宏偉。我們通過3D影像,觀看到唐代制瓷工人取泥、垃坯、上釉、燒制的全過程。遺址館前,有“夢回大唐”百米長瓷版畫,以版畫形式,再現了陶瓷器生產過程。窯工們揮汗如雨的勞動場面,深深感動著我們。
在遺址博物館對面,有一家陶瓷商店,在貨架一角,我發現一件造型特殊的器物,叫服務員搬出一看,原來是陶泥制成的四羊方尊,給了我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四羊方尊本為青銅酒器,1938年在湖南寧鄉出土,它造型雄奇,風格灑脫別致,四角塑有四個羊頭,栩栩如生,把器皿和動物形狀結合起來,渾然一體,是青銅器皿的珍品。銅官藝人根據自己的審美觀點,在四羊方尊的基礎上略加改進,上面加蓋,蓋上增加一個羊頭,可以儲酒運輸,比四羊方尊更適用了。此器施以綠釉,亮麗迷人。店里老板說,此器為中美文化交流的禮品,生產不多,只剩下這一件了。
捧著陶制四羊方尊,我欣賞著,感嘆著,現代銅官匠人,敢于創新,敢于把國寶級文物稍加改進,制成現代陶瓷藝術品,文化品位提高了。我高興地買到陶制四羊方尊,更贊美敢于創新的現代銅官窯匠人。
(作者系作家、收藏家,夢瓶齋酒文化博物館長,中外酒器文化協會原副主席、現為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