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筆者參加了一個講述老北京人和酒的故事的訪談節目,地點就在紅星二鍋頭酒的發祥地——位于北京前門大街的源升號燒鍋舊址,現為紅星二鍋頭博物館。
節目中,嘉賓們從北京的皇城文化和市井文化,聊到北京酒和北京人飲酒。
回去后,總覺得還有很多話沒說,比如一直以來北京人喝酒就認56度紅星二鍋頭,那么,56度是從什么時候起成為二鍋頭的經典度數呢?
這得先從二鍋頭酒的降度說起。
北京二鍋頭酒長期以來一直是北京人不可或缺的“口糧”。雖然沒有被列入全國名優酒行列,但其質量好,價格適中,加之其65度的高酒精度,深受北京以外尤其是寒冷地區人們的喜愛,屬于“大眾名酒”。
一開始,北京只有北京釀酒總廠生產二鍋頭酒,為“紅星牌”。后來由于需求量太大供不應求,北京市牽頭先后有各區縣的17家酒廠一起生產二鍋頭酒,但都有各自的品牌。
上世紀80年代初,國家開始提倡白酒降度。1986年,根據中央對釀酒行業提出的“限制白酒濃度,控制白酒數量,培養飲酒新習慣”的精神,從4月份開始,北京市各廠生產的二鍋頭酒開展降度工作。北京市各酒廠先后召開了9次座談、品評、論證會,各廠積極響應號召,二鍋頭由65度降到55度。
大家一致認為,降到55度后的樣品酒精含量降了10度,不僅保持了北京二鍋頭固有的風味,在醇香、綿柔、甜爽上比65度的質量似乎更好。
1986年10月,北京市物價局批準二鍋頭酒降度不降價,試銷一年,高低度并存。1986年第四季度,北京市各廠生產的降度二鍋頭酒先后上市,市場平靜,消費者反映良好。
這時候,北京的幾家酒廠在北京白酒市場基本供應充足后銷量開始下降,個別已經瀕臨停產。于是作為北京釀酒總廠的聯營廠,他們開始琢磨著也生產知名度高、銷路好的“紅星牌”二鍋頭酒。
1990年,北京釀酒總廠成立了紅星二鍋頭酒聯營辦公室,專門負責紅星牌二鍋頭酒的商標管理和對聯營單位生產經營、質量、銷售的銜接工作。也就是說,在保證統一品質的前提下,北京市的其他酒廠也能使用相同的“紅星牌”商標生產銷售自己的二鍋頭酒。
其實早在“聯營辦”成立之前,北京釀酒總廠在1988年和1989年分別授權其歸口廠北京密云龍鳳酒廠和北京延慶八達嶺廠使用55度紅星二鍋頭商標,生產55度紅星二鍋頭酒。后來,北京東郊葡萄酒廠、山西祁縣峪泉酒廠等也被授權生產55度紅星二鍋頭酒。
1989年12月,北京釀酒總廠許可延慶縣的北京八達嶺廠使用55度紅星二鍋頭商標生產紅星二鍋頭酒,合同期2年(1990年1月~1991年12月31日),總廠提供瓶蓋和商標,按價結算。后來又續約了幾年。
1988年1月,北京釀酒總廠與其歸口廠密云縣的北京龍鳳酒廠簽訂“技術合作協議書”聯合生產55度紅星二鍋頭酒,但要達到質量標準才可使用紅星牌商標。總廠提供瓶蓋和商標,按價結算,合作期限三年,到1990年12月底,后續約。
北京東郊葡萄酒廠也在1989年開始被授權生產“紅星牌”二鍋頭酒生產,灌裝則由歸口廠朝陽酒廠完成。北京東郊葡萄酒廠原屬于北京釀酒廠,后由北京釀酒總廠承包,1990年結束承包關系,1992年又暫時合并在一起。
山西祁縣峪泉酒廠位于山西晉中市祁縣城趙鎮,是國家優質酒六曲香酒廠的所在地,“六曲香”屬于麩曲清香型白酒,和二鍋頭酒工藝近似。城趙鎮的峪泉酒廠當年曾為北京釀酒總廠的聯營廠,代為生產55度紅星二鍋頭酒,后來喬家大院火了,他們便注冊了“喬家酒”銷路一度很好。
北京釀酒總廠直屬的位于總廠大院內的北京酒精廠白酒車間為了有別于上述多家歸口廠的55度二鍋頭,開始生產56度的紅星二鍋頭酒。
55度和56度對于白酒,尤其是同一品牌同一標準的白酒來講是沒有區別的,正負加減一度也符合國家白酒度數的有關規定。
那么,為什么后來大多數北京市民只認56度紅星二鍋頭為正宗呢?
原因就是56度為北京酒精廠生產,北京酒精廠就是北京釀酒廠,一直是生產北京紅星二鍋頭酒的母廠,是二鍋頭酒粉絲們心中的圣地。55度和56度紅星二鍋頭的微妙差別被酒友們迅速捕捉到,很快,56度熱銷成為二鍋頭的“新經典”,55度則受到一定程度的冷遇(包括北京酒精廠后來自己生產的55度紅星二鍋頭),后來竟以銷往外埠為主。
后來,授權使用“紅星牌”二鍋頭酒的有效期結束,“紅星牌”二鍋頭酒為北京釀酒廠即后來的北京紅星股份公司獨家使用至今。
多少年過去了,往事已被塵封,但當年的那些酒卻保留下來,成為人們飲用的老酒和難得的收藏品。
作為收藏品,當年度數相同(均為55度)、商標相同(商標上的地址均為北京建國路)、酒瓶相同,甚至商標和瓶蓋上在不同時期都打著同樣的LOGO的多家酒廠生產的55度紅星二鍋頭該如何分辨呢?
主要看酒標下部,地址欄的前面。這里往往打著英文的大寫字母,A為北京延慶八達嶺酒廠;B為北京酒精廠;C為北京東郊葡萄酒廠;S為山西祁縣峪泉酒廠;無為北京密云龍鳳酒廠。
為了進一步區別其他酒廠生產的紅星二鍋頭酒,北京酒精廠還自行設計了專屬的LOGO,印在酒標和瓶蓋上。有了這個,也就不用在地址欄前面打上大寫字母“B”了。
以前,酒精度65度以上被視為高度酒,50~65度為中度酒,50度以下為低度酒。現在,50度以上就被視為高度,40~50度為中度,40度以下為低度。今后,繼續降度,也許是白酒發展的趨勢之一吧。(作者系知名老酒收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