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魯西平原上,大抵有一種寧靜致遠的感覺,這種感覺同南方的古城小鎮有明顯不同。南方小鎮更多的是“小而美”,魯西則更多的是“素與空”。“素”是這里的建筑大都吐露著質樸的氣息,“空”是這里的一切都有著北方的粗獷性格。
然而,就在這一望無際的魯西平原上,有一座水性柔情的城,她是襟衩布裙的女子,素午采桑于綠水之陽;她是皓腕玉鐲的婦人,踏著水車剝著菱角;她是茅檐青草旁的那個白發老婦,她就是多情的千年古城東阿。
行走在東阿,很容易找到這里同魯西平原上其他地方的不同之處。煙雨蒙蒙,楊柳依依,掩映著整齊的北關村現代民居;點點碎陽,裊裊炊煙,洛神湖上蕩著美麗的游船;河畔的幾條青石板路悠悠地通向遠處高高的十七孔橋,游船悠悠地在橋下穿行,人輕輕在橋上行走。
十七孔橋、九曲橋、洛神橋、官路溝大橋、黃河大橋……橋是這座古城的脊梁。
“兩桿落日溪橋上,半縷青煙柳影中。”東阿的流水也保持了那份清秀的神韻,不張狂也不浮躁。河水流入趙牛河更顯得開闊起來,逐漸形成了風姿綽約的少婦,舉手投足間將風韻流傳。
多情古城的千年風華
先秦時期,這里開始出產阿膠;2000多年前,這里是著名的會盟征戰之地;1700年前,曹植在此飲美酒、首創梵唄音樂;1420年前,三斧定瓦崗的大英雄程咬金誕生于此。穿行東阿的街頭巷尾,登臨魚山攬勝,看黃河夕陽西下,聆聽梵樂之音,在舊宅古寺之間,依然能感受到那千年歷史的滄桑與風華。
在東阿,有一座因黃河而興的古鎮——新橋鎮,東阿縣城曾在此建制240年。
早在北宋時期,新橋鎮就因大文豪蘇軾的一篇《薦誠禪院記》而聞名天下:“熙寧十年,余方守徐州……始錢公子飛使吾創精舍于鄆之東阿北新橋鎮,且造鐵浮屠十有三級,高百二十尺。既成,而趙公叔平請諸朝,名吾院曰薦誠,歲度僧以守之……”
至今,新橋鎮仍保留較為完整的古老民居。這些民居拼接起一條條老街,老街一直延伸到黃河岸邊。街巷里,古老的黃河卵石鋪成了街面,白墻灰瓦則構筑成古老的房舍。一條條青石、一排排大甕,一座座飲馬槽……仿佛無聲地傳遞著古鎮曾經的繁榮與輝煌。
見證東阿歲月變遷的還有現在位于東阿廣場的“千年龍槐”。
據東阿縣志記載:此地在隋代時有一座古寺,寺內有奇槐一棵,距今已有1400多年。如今寺已無跡可尋,龍槐卻傲然屹立。它的生命力極其頑強,歷千年而不衰,依然枝繁葉茂、虬枝蒼蒼,彎屈伸展達四五米,主干需二三人方能合抱,更為奇特的是,在班駁的樹身上隱隱約約地有一帶角的龍首,形象逼真。
千百年來,龍槐雖不曾一語,卻以“歷盡千載滄桑事,笑看紅塵浮云煙”的姿態記錄著這座古城的歷史風華。
美酒中的不朽詩魂
曹魏明帝太和三年(公元229年),曹植被封為東阿王,同年12月,曹操來到東阿。太和六年(公元232年)二月,改徙陳王,并與當年病逝。
曹植死后,其子遵從曹植遺愿,將遺體遷回東阿安葬,曹植顛沛流離而精彩絕倫的一生,在這里畫上了句號。
建安文學翹楚、七步成詩、才高八斗、文才獨占天下的曹植一生輾轉中原大地,見識不少風光名勝,而他魂縈夢繞的地方,竟是東阿。莫不是東阿的多情羈絆住了這位才子?莫不是明眸皓齒的東阿少女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溫暖了他的心?
斯人已逝,我們已無從揣測,但我們依舊可以在東阿的美酒中感受建安才子曹植那不朽的詩魂。
東阿因其特殊的地理區位,涵養了豐富的地下水資源。當地至今流傳著諺語“七十二面琉璃井,八十二條透胡同”。
好水釀好酒,東阿自古出產佳釀。傳說曹植常飲東阿水釀制的陳釀,這種酒酒香濃郁、綿甜甘冽。史書記載,曹植在喝了東阿的美酒后感嘆:“今生得此美酒,醉死亦葬于東阿,不徒他境。”
于是,東阿、曹植、酒三者就有了有機的聯系,也就有了今天山東東阿酒廠的“一杯東阿王,七步詩成章”。
此后,東阿酒借助曹植之名發展起來,現在,“東阿王”、“曹植醉”等系列白酒仍是魯西地區深受消費者喜愛的產品。
魚山上的佛教頌歌
曹植對東阿的影響,不只有美酒。
東阿有座魚山,雖然僅有80多米的海拔,卻是魯西平原黃河北岸最高的山。據《法苑珠林》記載,曹植“嘗游魚山,忽聞空中梵天之響,清雅哀惋”,“乃慕其音,寫為梵唄”。
“唄”是為古梵語的音譯,意為贊嘆、贊頌,是佛教舉行宗教儀式時,教徒唱給佛與菩薩的頌歌。因“唄”與佛教同樣從梵土(古印度)傳入中華,故稱“梵唄”。
我國最早的佛教梵唄就是從曹魏時代開始的,曹植就是“改梵為秦”的中國化佛曲——梵唄之音的創始者。這是我國佛教梵唄之始,為中國后世的梵樂奠下基礎。
曹植在魚山聞梵,首創中國的佛教音樂后,梵樂隨佛教東傳入朝鮮半島和日本。日本宗教界為紀念曹植的功德,將日本島內的一座小山也命名為魚山,并將曹植奉為日本佛樂的鼻祖。時至今日,日本宗教界每年都會有大批人士前往魚山參拜曹植墓,并在墓前演奏曹植當年在魚山創作的梵樂。
東阿也是有名的雜技之鄉,在東阿雜技藝人中,至今流傳著這樣一首歌謠:“跑馬賣解上大桿,刀門羅圈流星鞭;走江行會保平安,莫忘先拜曹子建。”這里的曹子建即是曹植,其對東阿雜技的影響可見一斑。
曹植被封為東阿王時,不但文采斐然,而且嫻熟弓馬,跳丸擊劍。曹植在其《白馬篇》對雜技有這樣的描述:“控弦破左的,右發催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踢”。
至今,東阿仍有不少雜技村、雜技世家,許多人從小學到老,田間地頭、場院、庭院,到處是他們練功的場所。鋤頭、扁擔、筢子、掃帚等生產工具,碗、筷,甚至剛收獲的冬瓜、南瓜、玉米,剛捉來的魚、蝦等,都是他們練功道具。
東阿人工于雜技,在文學上也是頗有所成,最具代表性的即是帝師于慎行。
于慎行少年時代天資極高,17歲鄉試中舉,20多歲便成為萬歷皇帝老師。他的詩,典雅而清新,為時人所重,被推為萬歷詞館之冠,朝廷上下公認他與臨朐馮琦為“文學之冠”。他于萬歷七年所寫的《東昌府城重修碑》中“萬貨輻輳,江北一都會”、“漕挽之咽喉,天都之肘腋”等名句,至今被竟相傳引。
名冠天下的緣起
如果說東阿古時聞名天下是因為2000多年前的會盟征戰,那么今天的東阿天下皆知則源自阿膠。
歷來被譽為“補血圣藥”、“滋補國寶”的阿膠原產地即是東阿。東阿阿膠歷來名冠天下,直至今日“東阿阿膠”幾乎已經成為阿膠的代名詞。
東阿地區自古就有深厚的中醫藥文化積淀,商代中藥湯液的創始人伊尹、春秋時的名醫扁鵲、西晉王叔和、北宋錢乙、金代傷寒大家成無己都生活在此方圓幾百平公里的范圍內,這是孕育阿膠這一國藥瑰寶非常關鍵的人文條件。
阿膠生產還與東阿特殊的地理區位密不可分。有一首民諺這樣描寫東阿:“倚泰山西望秦晉,臨黃河北眺燕京。萬里黃河穿身過,正宗阿膠東阿產。”正是東阿的這種地理位置,造就了東阿獨特的地下水資源,也孕育了阿膠。
“倚泰山西望秦晉,臨黃河北眺燕京”,說的就是東阿縣東倚泰山、西望太行、南臨黃河、北眺燕京,是一塊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而東阿水質的形成,就與泰山、太行山緊密相關,東阿地下水一部分源自太行山脈王屋山的太乙池,另一部分源自泰山山脈的地下融水。東阿地下水乃文章來源華夏酒報泰山潛流和太行山水脈在此交匯的精華鑄就。
東阿的水煉膠,驢皮中的膠質與雜質易于分離,使膠質純正,色如琥珀,且有助于藥效發散。另外,這種水還能將大分子的膠原蛋白水解成小分子,從而利于人體吸收。所以,東阿水因其“性趨下、清而重”的特點,成為熬制阿膠的唯一水源。
阿膠熬制是一個非常精細、繁復的過程,千百年來,在東阿這個地方一脈相承,最具代表性的巔峰之作即是“九九煉膠法”,包括洗皮、泡皮、刮皮、焯皮、化皮等99道工序,屬于國家保密工藝。另外,熬制阿膠最重要的還是純正的原料——驢皮。為了保證優質驢皮的供應,東阿阿膠在全國建立了13個驢皮原料基地。